糖葫芦

蓝家院里修罗场(十九)

魏婴照旧还是那个姿势靠坐在床上,一想到他将来恐怕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出静室门,魏婴就觉得这日子都灰暗了。


不过还好这才是第二天,在床上玩着蓝湛给拿来的各式小玩意儿,其中不乏孩童玩的拨浪鼓一类,还有各式话本,再加上他现在确实浑身无力,倒也不算无聊。


尤其不远处还坐着一个处理宗务的含光君,自顾玩一会儿就逗逗蓝湛,看着他面红耳赤,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欢笑出声。


“魏婴,莫要再……,不然待你好了,我就……”后面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。


“就怎样?”魏婴激动地坐起身,朝着蓝湛的方向问道,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,很是期待的模样。


蓝湛很少说这样的话,虽然没有说完,一时间手里的公务再也处理不下去了,只羞得满面通红地低着头,也不敢抬头看魏婴。


魏婴被蓝湛这仿若情窦初开的模样,撩拨得像那小兔子进了心里,蹦蹦跳跳个不停。


“哎呦!”魏婴手捂着心口,躺倒在靠枕上,“我的心啊!”


蓝湛一下慌了神,起身快步到床边,一手抚着魏婴一侧脸庞,一手搭上魏婴的心口,慌忙问道:“怎么了?是心脏疼吗?疼得严重吗?魏婴!”


“二哥哥让我的心跳得好快啊,快说怎么补偿我?”魏婴拉过蓝湛的手放在唇边吧唧一口,愉快地说道。


知道魏婴没事,只是逗自己玩,蓝湛安心下来。


蓝湛执起魏婴的手,在指尖处细细亲吻了个遍,这下换得魏婴脸红了。


亲完后,蓝湛抬头看着魏婴,正要说些什么,却忽然转头朝静室外看去。


“怎么了?外面有什么吗?”魏婴问道。


“是兄长。”


蓝曦臣昨天在祠堂得知魏婴苏醒已是下午,包扎伤口,换身衣服,为了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一点,在寒室里揉了好一会儿脸,甚至想着要不要用些姑娘们用的胭脂,转而又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那东西。


不免失笑,又在寒室里平复好一会儿心情。


以前见阿羡都是兄长的身份,现在虽说还没有定下来,在外人眼里还是兄长,不过他们自己已经说开了。


一想到忘机说的,阿羡已经同意了的事,蓝曦臣就不由得喜笑颜开。


蓝曦臣像个要初次去与心上人约会的青涩少年,只觉得自己这里也不妥,那里也不好,自个在寒室里调整了好一会儿,等觉得准备妥当,起身要去静室时,才发觉天色已经沉了下来。


“这时过去怕是不太好。”蓝曦臣看着天色低声自语。


阿羡才醒来,要多多休息才是,自己此时过去,扰了阿羡就不好了。


于是又退回寒室,等第二天了过来。


魏婴听蓝湛说是蓝曦臣来了,说道:“泽芜君啊,那让他进来呗。”


“嗯。”蓝湛应声撤下结界,等蓝曦臣进来静室院子后,结界又重新布上。


“泽芜君~”


魏婴笑眯眯地抬手冲蓝曦臣打招呼。


“阿,阿羡。”蓝曦臣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。


“我去小厨房看看煮的粥。”蓝湛有意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,经了这么一遭,蓝湛更是坚定了要找兄长做同盟,一致对外的想法。


别人都有可能会伤害魏婴,别人的喜欢都不纯粹,能让他相信的只有蓝曦臣一人。


见蓝湛出去了,蓝曦臣问:“阿羡还未吃早膳吗?”


蓝曦臣知道魏婴一惯喜赖床,怕来的早了打扰到魏婴,故此时已经将近午时了,再过一个时常都要吃午膳了。


“不是,我没什么胃口,一次性吃不下太多东西,就每次喝半碗粥,过个把时辰再喝半碗。”


说是半碗,其实只是几口罢了。


“只半碗吗?阿羡你,你……”


蓝涣紧张极了,既焦灼于魏婴的身体状况,又心口乱跳得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
“泽芜君。”魏婴难得正了神色,醒来后还未来得及问蓝湛,既然蓝曦臣来了,那就干脆问他吧。


“阿羡,我在。”蓝曦臣看魏婴这般模样,就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,也敛下慌张,端正坐在床边的小椅上。


“蓝湛同你说了,他的打算吗?就是,什么同盟那回事。”


“说了的。忘机说阿羡同意的。”蓝曦臣攥紧了衣衫,一颗心被悬在半空中,怕魏婴反悔,怕他不要自己。


“呃,我是同意了。”魏婴尴尬地挠了挠头,手指缠着一缕头发往下拽着,眼神乱飘,根本不敢看蓝曦臣。


蓝曦臣一双明亮的瞳孔瞬间灰败下来,攥着衣衫的手也松开来。


他明白了,阿羡这是反悔了。和叔父说的一样,是忘机哄着阿羡答应的,其实阿羡根本就……


蓝曦臣觉得好疼啊,不是背上的伤口疼,是全身都疼,尤其是胸腔里跳动的那物,都要裂开了。


“我知道,阿羡。”蓝曦臣伸过手,阻止了魏婴继续拽自己头发,轻轻把那缕发丝解救出来。


他不想阿羡疼,无论自己再疼,也不想阿羡收到丁点疼痛。


魏婴配合着蓝曦臣的动作松开了头发,这才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,这一看就被吓着了。


“泽,泽芜君?你怎么了?怎么,脸色白成这样?”


何止是脸色苍白,蓝曦臣整个人都透着股绝望的气息。


“没事阿羡,没事的,无论你想怎么样,都可以的,我,我明白的,没事。”


蓝曦臣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,觉得自己像是只见不得光的小鬼,此时暴露在阳光下,竟还妄想着阳光能接受自己。


“什么没事啊?”魏婴也急起来,他不知道蓝曦臣这是怎么了,但他的样子真的太糟糕了。


慌乱之下,魏婴想不到什么办法,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说了两句话蓝曦臣就这般模样了。


魏婴本来就担心蓝曦臣不同意,是顾念着和忘机间一母同胞的手足情谊,才答应了的。


所以想着问问蓝曦臣,究竟是不是自愿的,谁知还没问呢,蓝曦臣就说自己明白了,他明白什么了?


如果是蓝湛,那魏婴定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,但是蓝曦臣,虽然之前总是时不时地逗弄一下,但魏婴其实没那么了解这个温文尔雅的兄长。


“我,我就是想问你,你到底是不是自愿与我在一处的?”魏婴猛地近身握住了蓝曦臣的手,大声喊道:“我怕你是顾念着与蓝湛间的兄弟情谊!我不想你勉强自己!这是一辈子的事!与他人共,共同拥有一个道侣这种事……,我不想你委屈自己!”


蓝曦臣呆愣地看着焦急解释的魏婴,一句接一句的话进了他的耳朵,像是灌注了生机,又活了过来。


太好了,阿羡不是不要自己。


蓝曦臣忽然起身,跪在床边上,将魏婴抱进了怀里。


极度紧张的心绪得到了放松,蓝曦臣一下红了眼眶。


“不委屈,不委屈,怎么会委屈呢?”蓝曦臣的眼泪落在魏婴脖颈上,哽咽着说:“我只怕委屈了阿羡,不委屈阿羡才好。”


魏婴还没反应过来,这情况,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?还有脖子上的触感,蓝曦臣这是,哭了?


“我喜欢阿羡,心悦阿羡,心里只有阿羡一人,我早想好了,这辈子除了阿羡,我谁都不要。”


那些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被倾诉,所有的爱意终于不再隐藏。


“我没想到自己此生还能有机会。”蓝曦臣边哭边笑,眼泪仍一颗接一颗地砸下去,嘴角也上扬得厉害。


“我原是想着,就看着阿羡和忘机在一起,守着阿羡。忘机不在时,我能短暂地在阿羡身旁一会儿,就已经知足了,我没想到,没想到,竟然有一日,有一个机会,可以让我光明正大地拥有阿羡,我真的是,太高兴了!”


魏婴听着这些话,还有脖颈上的泪珠,很是震惊。


他知道蓝曦臣是对他有意的,不然也不能之前那般陪他玩闹,但或许是喜欢他的人太多了,他竟然从来没想过蓝曦臣对他的感情深到这般地步。


魏婴之前以为,蓝曦臣对他只是普通的喜欢,像是喜欢一个兴趣相投的朋友,一个隐隐有些暧昧的人。


谁曾想,蓝曦臣的感情深到如此地步,还做好了一生独身一人,只默默守着他的打算。


魏婴心一下软起来,抬手回抱蓝曦臣,安抚性地在蓝曦臣背上拍了拍。


“嘶!”


背上的伤口因为拍击疼起来。


“怎么了?你背上受伤了?”魏婴忙从蓝曦臣怀里出来。


蓝曦臣第一次受罚时,魏婴还在寒室里昏迷着,醒来后被赶回来的蓝湛抱回静室,谁也没同他说蓝曦臣被罚戒鞭的事。


紧接着发热刚退下去,就又来了江澄要还金丹这回事,魏婴被气得吐血昏迷。


所以到现在,魏婴都还不知道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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